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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老師愛吃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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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老師愛吃糖

屋外高墻上的爬山虎已茂盛,綠葉反射著水光,極盛的紫藤蘿濕漉漉的,像是被親吻的芳唇。

六月——這個時節總是多雨,如少女的心多情。

難得的周六,外面卻下著雨,無法外出,令人擱淺。

望著窗外連綿雨幕,心中哀愁,秋稚忽然想要吟一句俳句,又想起自己並非真日本人。

想了半天,她方落墨寫下:

『一夕輕雷落萬絲,霽光浮瓦碧參差。

有情芍藥含春淚,無力薔薇臥曉枝。』

凝視那簪花小楷片刻,秋稚驀地意識到不對。

明明只是描寫花朵的詩句,卻令她面染駝色,真是阿彌陀佛,罪過罪過。

她一把抓住紙,揉成亂團。

過了一會兒,她掩飾性寫下另兩句:

『衣上征塵雜酒痕,遠游無處不銷魂。

此身合是詩人未?細雨騎驢入劍門。』

這詩倒是有著劍客的浪漫、報國無門的頹然、為國為民的心胸,書法也刻意寫得飄逸又囂張,但這心思屬於古老的中國詩人,而不是後現代的美少女。

蕾姆奉上了茶——是宇治玉露,他輕輕放下,一眼看穿了少女的偽裝。

“在心煩什麽呢,稚子桑?”

這些天,在秋稚的強烈要求下,他已經改掉了對她的稱呼。

“我……不想去學校……”秋稚趴在了實木的長方桌子上。

最近,在長老會的一直同意下,秋稚又覆學了。

畢竟,日本的□□歷史悠久、底蘊厚重,十分重視文化和頭腦。

當時,癡呆的老家主喝著茶,笑得很可愛:“在□□,文化,很重要吶~”

加之,蛋壞高中是為名門,秋稚在那能接收到比家學更全面的教育,也方便她吸納新鮮血液入秋葉院。

當然,在大家長去讀書的期間,必須有人代理她的職務,被稱之為“代理大家長”,《龍族Ⅲ》裏的大反派就是這種設定。

長老們為了讓誰當這職務展開了激烈的討論,排除了野心勃勃和難堪大任之後,一個原本暗弱的名字被推出了幕前:秋葉院惣右介。

原名藍染惣右介的青年,是信玄的養子,秋稚的義兄,平日裏勤勤懇懇,老實負責,看起來即能堪大任又好控制。——對於忠於本家的長老們而言,為不二人選。

他們的討論完全未避諱秋稚,她受邀坐在上首,著隆重的黑和服,卻是個擺設。

她一路神游太虛,卻也不是完全未思索——

按照藍染原本的人設,她面臨的是權力被架空,慘遭淩虐甚至屠殺的結局,但他現在應該是個好人,說不定真的會成為忠臣,假如嘗到權力的甘美進而黑化的話,對於她而言也不是真正的壞事,她還記得齊木告訴她的原話是“讓所有OOC的角色都恢覆正常”,那麽催使或旁觀角色的黑化也是她的使命之一。至於□□皇帝的冠冕安危,她並沒有很在乎,畢竟她是一個遲早要回到二次元的人,這種東西又帶不走。對某個人的喜愛和追逐,也到此為止吧……(真香警告)

這樣下定決心的秋稚,卻印證了“冤家路窄”這個硬道理。

蛋壞一年A班教室。

一個白大褂的銀發青年推門入室,嘴裏叼著草莓牛奶味棒棒糖,鼻梁上架著細圓框眼鏡,珊瑚紅的死魚眼,看起來慵懶沒幹勁。

“初次見面,我是銀八,你們以後的歷史老師兼代班主任。”銀發男人連聲調都是懶洋洋的,像是在陽光下要曬到死那天的老爺爺。據悉,原班主任相澤老師不久前被敵聯盟打出血,暫時還不省人事,所以男人才代理了班主任一職。

秋稚坐在座位上,呆滯了五秒,然後為自己之前所作所為感到了深深的羞恥和尷尬,面色變成深海大熟蝦都不註意表達這種情緒——她一下子將腦袋裝入桌筒。

“那位同學請認真聽課哦,不能因為排斥新班主任,就把自己的頭放入時光機呢——這樣的抗議很幼稚。”男人懶洋洋地提示,卻並不起效。

秋稚聞言把腦袋埋得更深了,金屬的桌子材料貼著臉頰,觸感冰冷。

一整節課下來,她都不願意從桌筒裏出頭,試圖逃避現實,以至於鄰座的轟焦凍一直問她怎麽了,是不是身體不舒服。

轟焦凍以為少女在經歷了父親亡故,家族巨變之後,心靈受創,得了自閉癥加社恐呢,對她真是越發溫柔了。

少年轟焦凍的溫柔,就像是櫻花果凍,涼而不冷,甜而不膩,潤而……沁心。

在轟焦凍的溫暖之下,她——果然無法接受啊!自己要與阪田銀時成為師生的事實!

在日本,師生戀可是禁忌啊!

等等,她和他本身就是最大的禁忌——三次元與二次元之間的禁斷。

對於她這把年紀的人而言,ACGN皆為幻想,都是些小鬼才喜歡的玩意兒。

但是……但是……

真正見到那人,心臟、意識、理智——全部崩潰了,叫囂著一種她無法承認的感情。那名為——那名為——

啊!不能再想下去了!

秋稚無聲地尖叫了一聲,一頭撞向木桌,接著木桌上響起“鏗鏗鏗”的撞擊聲。

□□少女大家族,看起來十足苦惱。

門外顧問代理擡手攔住了少女自虐的舉止,並疑惑地問道:“為什麽?稚子桑那麽不喜歡上學嗎?”

“不是那樣的……”秋稚把下巴放在桌面上,略微擡起頭,可憐兮兮地望著蕾姆。蕾姆被看得一陣不自然,面飛薄霞,扭過頭去,結巴道:“那、那麽為什麽?”

“因為學校有那個家夥……”秋稚似回憶起了什麽畫面,臉色泛紅,又羞又惱。

蕾姆猜測:“喜歡的人?”

“不是!”秋稚立即反對,“怎麽可能……區區紙片人!”

“什麽紙片人?”正太天空色的眸子泛起點點迷惑。

秋稚擡頭,望向紙片人蕾姆——三次元人的國民老婆,哦,現在該是老公了,出於微妙的善意,解釋道:“就是一種非常完美,等同於幻想,令人非常神往,高不可攀,不可接近的存在。”

“那就是——”蕾姆思考,“迷戀吧?”

“迷戀?!怎麽可能!”秋稚的臉更紅了,如同熟透了的蝦,“要一板一眼地算年齡的話……”我還可能比他大呢。

早期有傳聞說銀時24歲,官方表示為“20歲後半段的青年”,粉絲們憑借時間線推測應該是26歲。處於漫畫人物永恒的定理,完結篇之前銀時應該一直是26歲,完結篇為28。

秋稚就算按虛歲算也不可能比銀時大,但她一向以老阿姨自居,潛意識裏不太相信還有少年漫主角比自己大,還是出自《JUMP》。

“推算的話?”蕾姆迷惑。

軀骸只有十五歲的老阿姨打住,並未將這個古怪的消息透露給世人,反而激動地道:“推算的話比我老太多啦!”老了差不多十一歲。她因為自己的無恥而再度臉紅。

“喜歡上了哥哥級的人啊?”蕾姆善解人意地笑了起來,“不,準確的來說,是父親一樣的人吧?畢竟稚子醬之前跟前代大家族關系僵硬,沒有感受過真正的父愛,所以……”

秋稚缺乏父愛是一直以來鐵的事實。商人秋信從未讓女兒感受到愛,壞蛋武田信玄則如出一轍。但她是不可能承認這種事實何戀父情懷的!絕不!

“誰說的啊!別胡說啊,蕾姆,仗著我寵愛你……”秋稚惱羞成怒,張牙舞爪。

“嗨嗨。”蕾姆微微笑了起來,笑容中帶著不易察覺的苦澀。

“喜歡嗎……”秋稚又爬了回去,“大概……只是……妄想吧……”

不可思議的日常。

遇到了不可置信之人。

這該不會是一場漫長的夢?

或者作家終於瘋魔,在素材的混亂中走向了精神崩潰?

蕾姆心道,大家長的春天,不,應該是憂愁的青春期,也到來了呢。

初戀,就宛若這連綿不絕的梅雨,惱人而不可避免。

秋稚從未變換過的秀美面龐上,泛濫著比這梅子時節雨更濃郁的哀愁,且連綿不絕。

不絕了十年,還將繼續。

何其固執,何等孽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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